秋国 伍 陆

 

    陈深起身,像是遵循着习惯将房间里的几盏灯都点亮,又慢条斯理地到窗下的桌前拿起倒扣的杯子倒了一杯水。

    他目光顺着窗棱的细缝上下,发现窗栓下方之前埋下的那根头发断了,但也只是断了。

    陈深没有在公寓设置太多,更像个敷衍,除去大言不惭说的坦荡,他觉得那就是折腾。

    毕忠良说他,你得学着防身。

    他说我一无财二没色,防什么。

    毕忠良敲着桌子,你还有个脑袋。

    陈深就笑着瞪大眼:人有一个脑袋受罪还不够,再抢一个?难道他也要练剃头?

    玩笑是玩笑,真的抢到头上,他也不怕。

    他小口喝着水,张开了全身的感觉。灯光明亮,他和来人不用摸来摸去来唱一出三岔口。

    但要安静,楼下行动处的喽啰们也不是吃素的。是敌是友分辨之前,他只能自己动手。

    陈深开始觉得,一个没有经验的新手,虽然在细节上粗心了一点,却谨慎的不像话。

    这个时间在的,恐怕是想要活捉生擒,可为什么现在还不动手?

    淹没在雨声里的敲门声,明明很轻,却像一个抖动的雷鼓,让陈深一惊。

    他速看了一眼窗外,雨中的弄堂黑漆。拉上窗帘,吸了口气去开门。

    大雨之中白念生肩上挂着背包,十分腼腆的朝他一笑。

    陈深有些垮脸,反手将房间的顶灯关了让他进来。白念生身上带着雨气,肩后湿到了腰下。他贴着南墙,在陈深关上门之前,已经自己把两盏台灯拧暗。

    陈深默默地看着他,说你出院了?

    恩,下午刘医生说……

    刘医生可不知道我住哪儿。

    念生有些尴尬的抿着嘴笑了一下,将肩上的背包放在桌上,我想在这附近找个便宜方便的房子,你能帮我看看吗?他说的真诚,确实就是个刚从乡下来上海滩闯荡的青年。

    住多久?

    还没决定,但我钱不多。

    陈深又一次在沙发上坐下,从桌上拿起烟,突然想起公寓的天花板上,有一个被房东封住的天窗。他猜白念生也许就是从那顺出间,又到外廊上敲门的。

    你在码头是签了工期?

    白念生摇了摇头。

    陈深明白了,他早上和毕忠良说得顺溜老实,也是编的。

    好在毕忠良还没警觉,如果今天刘二宝到码头随便问两个,白念生出院就到行动处的审讯室了。

    陈深的心中泛起一片茫茫然的凄凉,他意识到他需要教会白念生的事情有很多。他交叉着双手,认真的说,你明天到码头上走一趟,交两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让他们带你遛遛苏州河。

    白念生想了想,他的语气疑惑,朋友?

    陈深被他问笑了,他抹着嘴唇,没有回话。

    这天晚上白念生很自然的就留下来,陈深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有些潮,他便又找了只汤婆子捂着烘了一会。

    念生穿着陈深的拖鞋,将枕被铺在沙发上,陈深脱了外衣,抱着胳膊靠在桌前看青年动作,想起他之前向毕忠良道出一句佛号,毕忠良被花雕噎住的表情。

    你当过兵?

    是。

    在北平?

    天津。

    陈深说,你去睡床。

    念生他看了看铺着浅色格子床单,也并不宽敞的单人床。我睡沙发就行了。

    陈深眯着眼,我的沙发太软了,我怕你睡不惯。

    两个人在渐大的雨声中睡下。陈深在黑暗里看着念生露在被子外面的几缕黑发,像是那些文人画里山石缝隙中的一丛墨草,带着原生的凛傲与强韧。

    一个还俗的和尚,会传奇飘逸的功夫,扛过枪,在冰雪荒莽的天地里打过鬼子。

    他应该好好休息,再踏上新的战场。

 

    白念生早早便醒了,他站到窗边小心从帘缝观察着楼下。雨停了,地面湿得连片,守住三间路西口的几个眼线偎在不起眼的墙角后边,正揣着怀打盹。结束了凌晨里头一遭生意的混沌小贩,用一只铁勺正搅着挑柜上的油汤。卤过大骨的香味,在凉晨的风里有点腥腻,却飘摇着暖意。

    他看到东数第二个花门,示意等待的记号还在。它在一张明星电影公司的招募的画报边上,像一个被孩子胡乱拍在砖墙的手印,画上的女演员穿着黄色高领的旗袍,俨然是一位眉眼含笑的守护者。

    他轻轻退回床上。陈深还在睡,他身子蜷得很紧,单手垫着头,仿佛睡得一点也不安稳。

    昨晚白念生听到脚步声才翻到天窗上,接着他发现公寓的主人竟然是陈深,就莫名松了一口气。

    他已经在下午寂静的潜匿中想明白,陈深之所以放走了劫匪将他打晕,或许是在帮他——如果不是陈深将他送到了医院,他错认同志而暴露行踪,在当晚行动处的层层警界下又该如何脱身?

    陈深是汪伪门下的汉奸,可他应该不是一个彻底的坏人。念生编了个寻找租户的借口,也知道陈深并不相信,但他们心照不宣、相安无事的彼此接受。

    他凭感觉知道陈深一定会帮他,就像当年他救了韩美玉之后,开始的一段为正义拼闯的缘分。

    白念生依言去了码头,他依旧是走昨天房顶上的老路,最后从炳生造纸厂的后门走出来。他穿着背带长裤和圆领汗衫,袖子挽到小臂,金色的雨后晴朗的晨辉里,脸上闪着坚毅而朝气的光。

    他在货仓附近走了两圈,有些犯难。虽然他曾在天津唐四爷的忠义堂做过,但津沽码头上站的是膀臂上条疤翻血的混混,买卖地盘是靠钢刀子在自己身上一道道划出来的,想入伙的门径,不分天南海北,只要钢着头耍着贱滚刀肉一般流血拼狠,便被座上的大哥赏脸。而他却看得懂这里的申沪港栈不一样,即便也是各家帮派堂口把持,讲究同样一个“义”字,却欺生得很,他一张口倒出来的都是直翘的北方官话,连被白眼甩了十几个钉子。

    陈深要他“交朋友”当然不是真的务工,但他还没有太明白。陈深的语气不是建议,更像个城府深沉的先生。

    一条结实的胳膊突然夹住他,白念生正要动作挣开,那人低着声音问,白念生?

    他僵住身体。

    深哥叫我来的。

    皮蛋挎着白念生的脖子,像见了小弟的哥哥,一脸痞犟的笑,他手在念生肩上拍了拍,携着他在码头上的货箱和工人间晃了几步,还没怎么扎眼,就有个敞着褂襟的人,趿拉着鞋敞着褂襟,点头哈腰的迎过来。 

    这不是皮二哥嘛。

    他上来就捧着一支烟,皮蛋一边也应他“成哥”,一边抬手谢了谢,掏出自己的烟,分了他一根。

    那人将自己的烟别在耳后,摸出火柴把两人的烟点了。

    今天是怎么?这边有买卖?

    不是,是这小子。

    皮蛋猝不及防的将白念生往前一推,几乎推到杨成的脸上,杨成下意识看着眼前的俊脸,只怕印象颇深。念生适时笑着点了点头,也叫了声成哥。

    我表弟,刚从天津老家过来,要在这闯荡闯荡,我把他留下,还看不上我那差事,讲当今的英雄靠吃海,自己溜到你们苏州河的码头上猫了四五天。我可是才逮着他。

    杨成被皮蛋夸了个“英雄”,黄蜡的脸上像是开了花:哎呀就是大家高看,哪有皮二哥你们差事好,“上面”有照应,谁不羡慕个透?他歪了歪嘴,嘬了声后糟牙,说,小兄弟挺精神,来了四五天?我倒真不记得。

    皮蛋搡了念生一把,连个码头的规矩都不懂,就没给成哥见过礼?

    念生赶紧央着脸,我还没去港上,就在仓库跟着库头蹲了几天,没来得及。

    库头儿半眼强是个黑瘦肺痨的铜山人,白念生确实和他混了半天,刚到上海时从他那打听了些用得着的话。今早在造纸厂房顶,听见他拎着包袱正和管事的说去上火车。

    杨成了然的撇撇嘴,半眼强恐怕收了白念生的好处,却不办事,一个屁大的库管也能截了他点人派工的权,当下就有了撵人的打算。

    皮蛋携着念生从南边粮米码头下来,到了民居弄堂,闪在墙后。他刚掐了烟,回头就看见有行动处穿着制服的两个人,在码头问人。正好杨成迎上去,一边谄媚讨好一边信誓旦旦的比划。

    念生出了汗,才明白昨晚陈深的意思。

    当年他和加藤为了云松图彼此较量,自一开始就面对面撕破脸,在加上有唐四爷韩司令众人的帮衬,靠着能打能拼也保住了性命和宝图,从没有如此动过心思。他习惯了一时蒙混抽身即走,却忽略了这之后千丝万缕的麻烦与陷阱。

    陈深那个温和的笑容,突然变得模糊,像是隔着几层荡漾的秋水。

    皮蛋四下看了一圈,对念生说,我有事要先走,你自己小心。

    念生说谢谢。

    皮蛋一笑,整了整身上的马甲,几步拐到大道上。

 

 

    早上白念生出门后,陈深就给烟馆的皮蛋打了电话,要他去苏州河。

    皮蛋问白念生的特征相貌,陈深想了想,说,是个该好好理个头的毛小子。

    扁头拎着生煎,到陈深门前险些撞了两个人,进门就撇嘴,说如今刘二宝也算是个头面了,什么差事都揽着?

    陈深不抬眼,扁头就继续说,好好的跑什么码头,昨天不是屁也没找见。

    陈深皱着眉捏鼻子,你是来送早餐的,说话能不能干净点?

    扁头赶紧赔笑,又忍不住念叨:头儿你可真是金贵,这算什么不干净的,我又没说……

    被陈深瞪了一眼,扁头缩了缩脖子,总算闭嘴了。

    毕忠良来了就又去了审讯室,陈深手指敲着桌子,起身去了柳美娜那里。

    柳美娜坐在档案室高出一截的桌柜后面,垂着头打毛线。斑鸠灰的毛线,一般人都不会看上眼,可这一套陈深见她织了拆拆了织折腾了大半年,仿佛是她从当值开始就带进了行动处。

    她放开绕着线的手指,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看见陈深靠着门框,就笑了。

    陈队长。

    她的眉眼很端庄,又不多话,带着仿佛融入了档案室的严谨。按道理应该很容易就成为别人的贤妻良母,可她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未嫁[1]

    陈深走进门,将倚着们的胳膊改成倚在桌边,歪着头看了看,由衷地说,你的头发长了。

    柳美娜抬手摸了摸,是长了,陈队长帮我剪剪?

    她眯着眼,享受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被修长的手指轻轻捋过,她朝窗子坐着,晨午的阳扫过她脸上细小的、浅浅连成片的雀斑。

    陈深和她轻声说着话,合着剪刀的节奏,慢长单调的,东一句西一句[2]

    从档案室离开时,陈深已经知道毕忠良昨晚一无所获。钱安通之前没受两通刑就把接头的事招了出来,而如今坐上电椅也再吐不出半个有用的字。

    柳美娜从来不讲是非,但消息灵通,她像一个带着暗格的柒匣,收集了四面八方的风信,守着那些并不能使她变得更加动人的秘密。但她总是会对一个人说的,就像是一种特权,她为此而骄傲矜持。

    陈深和毕忠良一样,只知道国共在上海的新一轮合作将由这次双方的接头开始,却不知道这违背常理直接在线上接触的目的是为什么。

    他擦拭着清洗过的理发剪,看着那锋利的银光。难道是一场交易?又是什么交易要冒着风险启用一个毫无经验、千里迢迢自北方而来的青年?

    他想到念生的经书,他背上烙着伤疤的刺青。

    陈深在沉思中做了一个决定。

    他去六大埭菜市场找锁头瘸子配了把钥匙,等着磨模子的时候就发着呆,看布告栏上花花绿绿的告示启示,回来的时候又买了条顶新鲜的黄鱼。

    到了毕忠良家里,刘妈帮他开的门,说刘兰芝自己去了医院,还没回来。

    陈深以为刘兰芝是怎么不舒服,将鱼交给刘妈正打算去医院,毕忠良和刘兰芝就从门前的车道上走下来。

    刘兰芝攥紧了肩上的羊毛披风,将后面的毕忠良落了几步,看见陈深,病怏怏的脸上,就显出亲切舒展的笑来。

    陈深啊,我同你讲,我是听了扁头说,才知道你遭人抢的,还被个年轻人救了。我今早便到医院去,说谢谢人家,竟扑了空的。

    刘兰芝一进门就拉着陈深的手,直到都坐到沙发上。她是个虔诚的教徒,除去死去的女儿,毕忠良和陈深就是她头顶的天,尽管他们做着汉奸的工作,却不妨碍她自己有一颗真正善良的心。

     陈深时常为刘兰芝的善良感到安慰,也因此心疼她永不见好的病。她也是毕忠良身后一片温柔的月光,为这个阴冷心机的男人融化了尔虞我诈的可怖与罪恶。

    她偏要向未谋面的白念生道谢,大概会用尽为陈深操着那半颗心,又怨着毕忠良的敷衍不诚、没良心,几乎抹出眼泪来。

    我没良心?我就因为有良心才在家里养了个小赤佬。

    那你怎叫人家就这样走的呀?陈深救过你的命,他又救了陈深,这个帐你总会算的吧?

    毕忠良苦不能言,只好闷闷瞪着笑得得意的陈深。

    在刘兰芝念念叨叨的心惊和担忧里吃过饭,女人去收拾东西,陈深摆弄着一根没点燃的雪茄。毕忠良自己又温上一提酒,从腰间取出一把枪[3]

    他说你不用,起码带着,拔出来也能吓着人。你那个剃头剪刀,谁看了也不会往后退。

    陈深放下雪茄拿起来看了看,他一皱鼻子,勃朗宁M1910?这么好的家伙,哪来的?

    上次在影佐的庆功宴上,他送我的。

    我不要。陈深又丢回桌上,也不知哪个混蛋用过的。

    毕忠良瞪眼,好东西都不知道稀罕。

    陈深晃了晃脑袋,影佐平白无故送把枪给你,什么意思?

    恩,确实有意思。毕忠良眯着眼,李默群的脸色很有意思。

    他这是学我们祖上的故人,制衡臣子啊。陈深一脸不屑,这混蛋鬼子真是精明。

    毕忠良吐着烟,他对“臣子”一说不消受,却也无从反驳。陈深是个重感情的人,这说明他的良心很重。他放不下一些事,一些人,甚至对自己的投递叛国耿耿于怀。

    于是毕忠良想起了白念生。明明陈深绝不会有一丝危险,却平白欠了这个野和尚。这个乌龙恩情,让他极度的不舒服。

    陈深垂着眼,忽然脸上涌上讨巧的笑,他眨着猫咪一样的大眼说,老毕,我和你商量个事。

 

    公寓里没有开灯,白念生坐在黑暗里,眼睛亮得像是山崖下待哺的幼狼。

    陈深在门外掏钥匙开门,他突然就有些手足无措。

    从码头回来,他去确认了邮筒的状况,就在窦乐璐上一座基督教堂的不远处。教堂门口空旷的广场上有稀疏的人流,白念生站在中央,在教堂屋顶发现一群散漫的白鸽,在落日辉霞中腾空而起,独特的黄色屋顶让他记忆深刻[4]

    又在路边吃了东西,远远看着三间路上特务们的动静,直到天黑才回来96号的公寓,依旧是梁上来去。

    陈深开了灯,手上拎着一个保温的食盒。

    吃了吗?

    吃过了。白念生随着他进门便老实的站起来,陈深朝他努努嘴,让他坐到桌前。

    他便乖乖坐下,背脊挺得笔直,他以为陈深会说些正经话。

    结果陈深将食盒一放,取了一副碗筷,小心翼翼的盛了一碗鸽子汤。

    喝吧。

    画着一对红茶花的瓷碗里,浓白的汤面飘着几粒翠绿小巧的香葱花。

    白念生不明所以,脸被着温热的香气熏得有些红,也有些烫。他垂了眼,端起来细细的吸了一口。

    陈深去拉上窗帘,也看了看楼下的情景。回身将夹克脱了,从口袋里摸出那把钥匙,对念生说,房子我帮你看好了,地段良好价格公道,今天晚上就能住下。

    白念生有点迟疑,手上还端着碗,回头看他,这么晚?不方便吧?又随即想到,大概是自己在这里不方便了。

    汤的香味瞬间变得了无兴趣。

    陈深一笑,将手里的钥匙放到桌角,大概比你钻窗子要方便。

    愣了一瞬,白念生才意识到这是公寓的钥匙,自己为一时的尴尬叹了一声,拿起来仔细地端详着。一面云花,一面刻着“安和”,简单的如意纹将小小的两个字圈成些微的愿望。白念生盯着黄铜的齿锯纹路,再一次正直身体,十分郑重的说,深哥,码头的事谢谢你。

    对方也不客套,随意的点着头。

    陈深搓着手,终于在沙发上坐下来,翘着腿,好像不经意的说,毕忠良还在怀疑你,你要小心。

    怀疑我什么?

    怀疑你是共党。

    陈深的眼里映着暖色的灯光,像是真的只是抱怨两句,谁让你掺和进这次的行动里,老毕这是逮不着老鼠遍天下的泼油了。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白念生回忆着病房里见过的毕忠良。他站在病床边,为他救了陈深而道着谢,脸上是亲切礼貌的笑容,他说,不论是作为陈深的兄长还是他的长官,都由衷的感谢白先生昨晚对他所做的帮助。

    他狭长的目光在白念生的脸上定住,万分真诚的,却让白念生感到一种被猛禽利兽估量的压抑感。而后他被毕忠良身后的陈深吸引了注意,也就罔顾了突然而起的紧张防备:那人大早晨就喝着玻璃瓶的洋气水,一连串细小细密的气泡顺着瓶壁升上来,直碰着嘴角。整个人静静坐在沙发里,眉眼都在神游,好似一个下学后等着家长和教员寒暄的学生。

    白念生那时想,这是自己昨晚救的人?

    你说,你到上海是做什么的?

    陈深的问话打破一时的各怀心思,白念生将喝完的汤碗放下,想了想说,来找人。

    家人?朋友?

    一个朋友……可他有家人的消息。

    家人还好?

    好像得了重病。

    那你可着急了吧?

    再急也得等朋友见了面。白念生竭力镇定的笑了笑,我不能失约。

    陈深缓缓点点头,也不再问。白念生悄悄松了一口气,陈深在试探他,一种并不危险的试探,甚至十分潦草懒得修饰。这对他来讲也许是一个筹码。

    白念生看看食盒,说深哥你不喝吗?

    他摆摆手,我这儿,就只一副碗筷。

    又说,你要不要找个差事?

    差事?

    有个正经事做,踏实些。

    不知怎的,念生眼前又显出韩美玉的脸。她说,我能帮你。

    陈深说,明天早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

[1]“她的眉眼很端庄……迟迟未嫁”出自《麻雀》原文第八章,有改动。

[2]“她眯着眼……雀斑”出自《麻雀》原文第四章及十七章,有理解演绎。

[3]“在刘兰芝……取出一把枪”出自长篇版《麻雀》第一章,及电视剧02集,均有改动。

[4]“就在窦乐璐……记忆深刻”出自长篇版《麻雀》第一章,人物有更改,语句有改动。


 
标签: 咩喋 念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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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过暗夜与晨曦 赤脚褴褛 身披恶血与獠牙的战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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