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二 肖奈 项允超

  前文可以在合集中查阅 题目《无题》


    肖奈将球抛给猴子,自己到椅子上拿起水杯和毛巾回去更衣室。经过绿色的格网,能看到对面的网球场,肖奈一时没注意,但停下脚步再看,确实是项允超。

    项允超手上搭着西装外套,衬衫领口系着丝带领结,西裤皮鞋,纤细的身量站得笔直,和整个体育场的气氛格格不入。顺着他的目光,穿着短打运动服的项允杰正在和一个梳马尾的女孩打球。

    之前那一点对项氏兄弟的关注早在这两个多月里蒸发得差不多了,肖奈就是看看,然后用毛巾擦了擦前发的汗,去冲澡换衣服。

    从场馆出来时间还早,猴子他们晚上准备聚餐,肖奈贡献了自己的房子换来自由身,他原本打算回父母家吃饭,顺着路走一走到前面的进口商店买些食材。

    所以故事就是巧合的,一回就看到马路对面,项允杰丢下弟弟一个人钻进车里绝尘而去,项允超落寞的站在路边。

    项允杰在便道掉了个头,经过的时候让肖奈意外的,竟然降下车窗和他说话。

    就是寻常的打招呼,项允杰笑着带上墨镜走了,肖奈不好装傻,抬头去看项允超。

    那个人朝他笑笑,拎着外套也转身离开。

    肖奈觉着这个背影在这样的大街上也是莫名突兀的。

    都快到父母家楼下了,项允超给他电话,肖奈犹豫几秒钟,还是接通了。

    项允超问他有没有时间,想一起吃个晚饭。

    他仰头看看自家所在的楼层,再看看门禁玻璃上贴着的物业通知,电梯检修要持续到晚八点,就嗯了一声说有时间。

    听得出来那边很高兴,项允超问他想吃什么,喜欢什么口味。

    他也笑了,说都可以,食客全听主人的。

    项允超认真地停了笑,说那我研究一下,又问你有开车吗。

    肖奈回到体育馆去接人,远远就看见项允超被好几波人搭讪,男女都有,国籍不限。肖奈有些坏心思的把车停在靠后十几米的路边,就这么看了一会现场直播的偶像剧。

    等到项允超上车,好风度的松了一口气,肖奈说你先陪我回一趟家,项允超一边记着安全带一边说好。

    一开始项允超表示在车里等他,肖奈说车库的空气不好,就邀他一起上楼。到了公寓门外,肖奈又说家里有群魔乱舞,让项允超在玄关外等一会。

    进门愚公他们就逮住他,非要把他留下来,肖奈用了个假动作闪进卧室,再出来的时候换了西装,美人眨眨眼问他是不是要夜不归宿,晚上他们是不是可以尽情糟蹋。

    没等一干人起哄,肖奈低声怼了句闭嘴。

    在APP上找了一家闽南菜,项允超也不认路,两个人开着导航到了目的地。肖奈看他眼睛像是能闪光一样睁得大大的,不停在饭店的装饰和菜牌上跳来跳去。

    肖奈就问他,哪几样好吃。

    项允超歪歪头,挑了几样在台湾普通人家也能做得好吃的家常菜,点完之后又耸耸肩,有点抱歉的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基本上离开本土的菜系为了适应当地口味都有些改良,所以今天我和你一样,都只能期待大厨水平发挥正常。

    肖奈表示不在意,点菜是门学问,也算是博彩,不仅有输有赢,重点还是乐在参与。

    两人很没营养的聊了这两句,就都没了声音。肖奈平时言简意赅,项允超也不喜欢聒噪。直到服务生摆上第一道甜菜,两人异口同声的对人家说了声谢谢。

    服务生带着笑脸走了,他们两个继续沉默。

    项允超一直靠着椅子,和餐桌保持一点距离,目光在玻璃杯和装饰餐巾上来回。肖奈整个人端得笔直,静静的观察他,好像眼前是一盘局势复杂的棋。

    项允超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一抬眼正好对上肖奈,对方正微笑着等他说话。

    作为答谢,今天是不是太将就了?

    答谢?我不知道你要答谢我什么。如果是医院那件事的话,令兄长已经宴请过在下了。

    听他这种文绉绉的回答,项允超摆摆手自己笑开了。

    可是那天我都没有和你说上话。

    以前肖奈不觉得口音这种事有什么加减分数的天然属性,也不认为那种偶像剧里跑出来的港台腔很好听。不过项允杰还是商务型的,比较容易忽略,可今天的项允超却不一样。

    那种柔柔的,真的好像有官能性加持的没一个音节吐出来,就带着抵挡不住的可爱。

    肖奈觉得自己有这种想法不算有病,这就和爱美之心一样,人人有之。

    想说话不难,打个电话,我随时恭候。 

    好,你说的哦。

    项允超很开心,两个人吃过晚饭又默契的去了酒吧。真正的酒吧是安静舒适的,没有无理取闹的拼酒劝酒,没有哗众取宠的舞曲噪音,静谧的个人空间像是一个个轻盈的气泡,温柔笼罩在或单独或小聚的人们身边。

    项允超原本酒量还是很不错的,毕竟商场官场应酬多了。但他还是自律的要了一瓶红酒,肖奈点了点桌上的车钥匙,不能奉陪了。

    一开始两个人还是很无聊的盯着自己手里的酒杯,看酒杯口看酒杯沿看酒杯底,肖奈歪头看着项允超,他的侧脸和前发被柔和昏暗的灯光消融掉,一点也不真实。

    项允超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眼睛嘴角眯成一朵花,一下子就好像变成了小孩子。

    因为身体的原因,我哥送我回台北了。这次我是偷跑回来的。

    他摇晃着肩膀,两只手塞进手臂和肋骨的缝隙里,朝这边倾过身。肖奈也被感染了,点点头,摆出一个很贴心的倾听者的姿态。

    不过被他抓包了。项允超吐了吐舌头,眼神里很有叛逆少年的不屑。

    他特别欣赏你,那天回家路上就一直在说你的事,都差点忘了帮我取药。

    他眯了眼,像只懒洋洋藏着小心思的猫,抬手将手腕搭在肖奈靠近他这边的肩膀上。这话里透着暧昧的嫉妒,但意义不明,让肖奈微妙的防备起来。

    我也想和你这个大才子好好认识一下,可他都不给我机会。

    他收回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哥就是这样,有他在的地方,他都是众人的中心,不管面对是一个人还是一百一千个人,他都有办法不会让注目流失。只要跟他一起,我就只能收敛自己,做一个陪衬的影子。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遇见,就被你看到软弱的样子,所以才会对你说这些。

    他就希望我是他呵护的洋娃娃,永远在他的庇护之下。在他眼里,我还是那个七岁的小孩子。

    项允超说着,高仰着头,精巧的下颌拉出一道白得要断掉的线。他斜下眼看着肖奈,被灯光映红的眼角眨了眨,示意这个话题结束了,今晚的交心也结束了。

    他们该回家了。

    肖奈识趣的拿起钥匙,将座位上的外套递给项允超。这一下,他想起之前他忘在医院的那件西装。

    时间那么久了,就算去医院认领,也肯定毫无结果。

    项允超捏着眉心坐在他旁边,肖奈说他可以去后面躺一会,他就笑嘻嘻的说,那多无聊啊。

    肖奈笑着摇头,这人是喝多了。人设都快崩了。

    时间不算晚,大上海的灯红酒绿金碧辉煌尽收眼底。肖奈转上高架,项允超好像也清醒了一点,淡淡问了句,你知道我家在哪儿?

    大神有些尴尬,恩,不知道。

    项允超说了地址,又说,方向没错。

    肖奈绷不住了,低低长长的嗯了一声,说,有时候IT人士对于定位特别擅长。

    项允超哈哈笑了两声,手机就响了。他接起来兴致不高的随意嗯了两声,就准备挂断,结果那边带着哭腔大叫了一声我的小祖宗……连肖奈都听见了。

    是徐峻。

    项允超无奈,说我这就回去了,那边还一迭声的嘱咐什么。

    总算结束通话,之前融洽舒适的气氛了然无存,肖奈有点说不上来的失落。又想本来也不是需要有过多交集的人,以前反复告诫自己的,现在又从脑海里冒出来,闪着醒目的小黄灯。

    家里人担心了吧。他说。

    恩,每天定点催命。项允超抿了抿嘴,又抱歉的超肖奈笑笑。

    鬼使神差的,肖奈问,你和项总住在一起?

    对方扭过头看着窗外。又快又清楚的否定。

    不是。

    肖奈觉得自己真是脑壳卡了,但又纠结着解释了一下:我常看到你们一起上下班。

    项允超没再说话。项允超是个奇妙的人,肖奈想,在他想结交的前提下,他可以掌控身边人的节奏。这和项允杰那种高调的推着别人走的气场不一样,舒服多了:就算露着目的性小尾巴,但至少你是自愿的。

    到了地方,肖奈把车转上花园的便道,正对门前的车位上停着项允杰的车。

    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尴尬,反而都笑大了。项允超舔了舔嘴唇,摆了摆手就走了,也没有正式的社交礼仪,但肖奈回家时心情还是不错。

  

    不过项允超依旧没来公司。

    肖奈从车里下来,锁车的时候顺便低着脖子往那边看了一眼,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怎么又把这个坏习惯给捡回来的,徐峻就一溜小跑从他的视线一端闯进来。

    徐峻一边跑一边在西装口袋里掏东西,进过他身旁的时候还不忘一脸谄媚的列了一下嘴,说着肖总你好你好你好你好……

    然后钻进了电梯间。

    肖奈摇摇头,看来每家公司都的有一两个活宝负责闯祸和泥搞事情,不然老总的压力肯定不够大。

    接下来几天,每天早上都看到徐峻毛毛躁躁的模样,肖奈不知道该作何评价。倒是猴子进来把策划案交给他的时候,不小心透露了八卦。

    你说他又住院了?肖奈皱着眉头从报告里抬起脸来。

    我没说“又”啊?猴子一脸迷茫。我就是说,他们台胞生个病也够金贵的,包!医!院!见过没?太夸张了。

    凭常识觉得这种谣言大概就是典型的滚雪球,推断下来,人家估计就是VIP病房有着独立的医检站,不算少见,有些干部或者富商都会要求的。

    别乱说。再怎么顶着台商的名头任性,这种事也不道德。肖奈心想兄弟俩不会不懂这种事。他拍了猴子一把,知道哪个医院吗?

    猴子一缩头,就伯父伯母每年体检的那个啊。

    肖奈合上文件站起来,拿了外套,出门直径奔着电梯去车库。经过外面员工区域就像带着一阵风,在座的小姑娘们全都顺便被溜了一遍魂儿。

    到了医院,果然门诊急诊都有条不紊各项功能齐全着,不知道那些花痴的少年少女们是怎么给扩充自己对总裁偶像的无敌想象的。肖奈到住院部找到上次的楼层,那个见过他的小护士推着一车病例正要下楼。

    他到护士站发现没人,又跑回来拦住她,说请问一下项允超在哪个病房?

    小护士愣了愣,哦你是那天送花那个人吧?你找上次的病人?

    肖奈说他在吗?

    小护士点点头,在,都住了四五天了。她四下瞄了瞄,又小声说:什么毛病也没有,这么住着简直白花冤枉钱。

    告诉他房间号码小姑娘麻利的走了,剩下肖奈苦笑着,等电梯上来就打算回去。

    没想到有人在背后叫他。

    回身就看到项允超穿着病服拖鞋,外面披着驼色的大衣,头发顺贴的很整齐。

    肖奈在他脸上打量,肤色的白是天生的,除此以外确实没有生病的样子。

    看样子他也很惊讶,但是由衷的高兴。他笑着走过来,整个人都是轻快的。

    来看朋友?

    肖奈觉得他简直是知道自己的尴尬。

    恩,看朋友。

    看完了?

    看完了。

    走吗?

    走。

    那你带我一程吧?

    好。

    外滩的风还是冷的,肖奈从后备箱拿出一双运动鞋,给项允超换上。项允超看了看,问他还有没有衣服,肖奈也是被打败了,又把整理箱里平时打球的一套卫衣递给他。车里空间不大,肖奈站在车外,透过深色的车窗玻璃,看着他在里面手长脚长的套衣服。

    他没想到项允超也可以不拘小节。

    在他的认识里,这个偶像剧角色剥不掉观赏感,像一个被精心包裹,严密封藏的艺术品。平日里衬衫领口的丝带,正好就是打开惊喜的突破口,产生出一种旁观者不能自觉的在意。

    人再钻出来的时候,头发有点乱,肖奈提醒了一下,项允超就借着玻璃弯下腰整理着。他还是裹着大衣,露着卫衣圆领之下细细白白的脖子,就是不肯好好穿上。

    走了一段,项允超就停下来趴在栏杆上,看着对岸的霓虹灯逐渐亮起,那些灿烂斑斓的颜色在他眼里跃动。他说我到上海这么久,这是我第一次到外滩。

    肖奈原本揣着裤子口袋,看他一副舒适惬意的模样,就也掏出双手扶着栏杆。

    其实台北的夜景不好看。他思索了一下措辞,似乎没有贴切合适的。

    从小我在家里的露台上看着那些高高低低的灯火,脑子里就会想着,哪些街区城区是项氏的,哪些却是项氏对手的,哪些正在被项氏想尽办法攻克中,哪些又是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被放弃了。

    那个时候,我还一直骄傲的,以为自己是项氏的一部分。

    爸爸会期待我,我也会成为应该的那个样子。

    他枕着手臂转过脸,看着肖奈,你说呢?上海是不是更漂亮?

    肖奈不置可否,只说你偷跑出来,徐助理又要挨骂了。

    项允超笑出声,管他呢,反正平时我哥面前也是我罩着他,牺牲一点他是应该的。

    他转过身靠在肖奈边上,望着金碧辉煌的南京路,有机会肖总到了台北,我招待你,亲自带你去看101……

    他故意拖长了声调,肖奈好奇的眯起眼,胃口吊足了,项允超才说下去。

    ……对面的项、氏、大、厦。

    肖奈破功,在风声里笑得露了生人难见的虎牙。

    回去路上两人买了鸡蛋仔,和号称正宗的台湾炸鸡排,到了医院的时候对肖奈千恩万谢的徐峻接了项允超进去。一直到回家路上某一个红灯,肖奈才发现,后面座位上还放着项允超换下来的病服。





——

流水账继续,还有的话,也许会起个名字。

没看过原剧,所以性格注定会崩了。

 
标签: 咩喋 奈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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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过暗夜与晨曦 赤脚褴褛 身披恶血与獠牙的战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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